書摘：後悔當媽媽

 [後悔當媽媽]

這本書不太推薦看，內容紀錄一個質性研究，針對有「後悔」情緒的媽媽做深度訪談。描繪的群體是以色列民情下，對「成為母親」長期感到不適的女性，有些受訪者即便已經成為祖母，這樣的情緒仍舊存在。

在以色列的民族主義下，女性生育與多胎生育是被期待的，因此不願意生育者會感到孤獨，或是有社會壓力，及無法打入社交圈等，這部分我認為台灣並沒有那麼嚴重，至少我自己沒有感受到這部分的壓力。書中明確定義後悔，意即本書只討論有後悔情緒者，並非所有媽媽的全貌。

在成為媽媽之後，才知道成為媽媽的故事真的千千萬萬種，而且我認為有一半以上不是「想好了」才生。有些人是順著社會的期待，有些人考量到伴侶，有些人是跟著懷孕走下一步。在婚姻裡，如何與配偶討論生育與否，有些受訪者考慮到關係或婚姻的存續而違背自己想法，生兒育女。在關係或婚姻裡，其實存在「非自願懷孕」與「性侵」。

「每個人確實都是由女性所孕育出的，但沒有一個女人一生下來就是母親。女性是生下人類後代的載體，但不能因此強制要求女性承擔起照顧、保護和責任等義務。」（P.76）女性的產後憂鬱，除了荷爾蒙影響之外，對生育或母親身分有落差時，也可能發生。此外，女性要面對陌生的醫療環境以及照顧新生兒的挑戰，通常與此同時，還有家庭結構與居住環境的變動，其中包括經濟結構的不同以往，都讓產後女性焦頭爛額，沒有平穩與安定感。成為母親初期的高度困難，可以由先前的準備工作以及提供足夠的支持來緩解。

「母親經歷就如同一段死亡的過程，從前的自我死去了，有母親身分的新自我誕生，過去那個未曾當過母親的自我已經一去不復返。」（P.189）「這一個身分喚醒了另一個身分，但卻不會一同在生命中前行。當其中一個來到這個世界，另一個就隱而不見；當其中一個乘載生命，另一個就消失無蹤。──露絲‧伊利嘉蕾」（P.189）「雖然摯愛的孩子出生了，但我知道新誕生的媽媽也失去了某些東西，他們的人生歷程變得更為艱難，因為某種程度來說，在母親們對孩子的喜悅之下，這些女性悄悄地哀悼著先前的一部分自我。──納奧米‧吳爾芙」（P.203）

部分受訪者表示，他們愛孩子，但恨自己的母親身分；或他們實際上不會傷害孩子或自己，但如果能將孩子移除，他們會感到開心。「他們一方面希望自己可以不是任何人的母親，一方面又明白自己處於有孩子的現實中，夾在希望與現實間。」（P.218）

在母親身分中，最困難的是「看不到出口」與「缺乏中場暫停時間」。一旦孩子與母親的連結產生，即便孩子能夠獨立生活，女性往往無法卸下義務、責任與對孩子的擔憂，這樣盤旋在腦中的母性意識使得他們感到沒有終點線。「母親照料孩子的時間通常不會有開頭和結尾，照顧孩子就如同是他們隨時待命的任務，需要耗費注意力、耐心和反應能力。許多情況下，母親是在進行其他任務時同步照顧孩子。」（P.227）社會觀點中，父親離開孩子彷彿仍維持父親的形象，但母親離開孩子則會被貼上「壞媽媽」的標籤。（讓我聯想到，通常用揹巾揹著孩子的爸爸會被稱讚，或是爸爸幫忙育兒會被稱讚。）

關於繼續生育，有些想法是愈早生完愈早解除母職任務（實際上並不完全如此），或是因為第一個孩子產生的震撼與驚惶而推遲第二胎的意願與時間，其中仍包括家庭期待與伴侶溝通的議題。事實上，有受訪者表示，生幾個其實都一樣，因為生完後他才發現他希望的子女數是「零」，當他已經步入媽媽身分，他的希望便成泡影。研究指出，有伴侶的情況下，未經生育的女性有四分之三的比例期望生育，而已經生育的女性則降到四分之一。

「後悔當媽媽」這個想法，並不見容於社會中，許多受訪者不敢公開談論，或會慎重選擇討論對象。有些受訪者不敢說出口，但卻會口頭肯定不當媽媽的女性。有些受訪者即便成為祖母，仍渴望積極給出忠告。至於能不能跟孩子談後悔，會不會讓孩子有罪惡感，有些媽媽因保護孩子選擇不說，有些媽媽也因保護孩子選擇如實與孩子討論。「女兒問『如果你可以讓時間倒流，你會不會生孩子呢？』我回答他我不會，我從來沒想過要有孩子，但我生了你，而且我非常愛你，有孩子和沒孩子的世界有著很大的區別，當你長大了，你要自己做選擇。」（P.313）

提高家人、社會的支持，給予公共補助與設施能部分緩解母親的困境。母親們認知的困境可以歸納為三：在母親身分與有償工作之間分身乏術、缺乏經濟基礎、缺乏來自配偶或環境的支持系統。而這些困境可能隨著時間與生命歷程而改變，在當他想成為母親時、他真正成為母親時、他成為母親後的歲月，都可能有一連串的事件，使得他們進入一個連一秒前都無法預測的全新世界。

最後，書中引述作家安娜莉‧納威茲的態度。如果住在一個由公眾集體撫養孩子的地方，照料孩子被視為一種勞動選擇，他會因照顧幼兒感到榮幸而喜悅。但目前育兒是一個被認為女性應該自然愛上的負擔以及鮮少受到社會的尊重與嘉勉。

這本書，圖書館後面的預約者等著，而書皮已經破爛到我幫忙修補了，到底有多少人想在「後悔當媽媽」中找到一席之地呢？下一本是「菁英媽媽想上班」，推薦自珊迪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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