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小腳] 七天育兒日記 8/26~9/3

8/26-8/27 (六) (日) 實踐班的放手與搶物

我們之前已經陸續有了一些練習,在周歲時到東部旅行兩周,在不同家庭中練習關於髒與不髒、危險不危險,信任與托育等各種自我探索。但這次孩子離開的距離跟時間都比我想像的長跟遠,我自己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反思後應是因為,一、環境是密閉的,基本安全,二,現場有許多領隊與工作人員,及基本上應該是想法類似的家長,所以覺得不管孩子走到哪裡,都會有人幫忙看顧,並且會被尊重,三,不需要擔心環境是否會被弄壞或弄亂,主人家的東西本來就很亂?其他家長的東西的態度應該較為開放。

孩子較少有社交,對於一歲多的孩子拿別人的東西如何應對?1. 拿別人手上的 2. 拿放著的。產生的衝突,如兩個一歲多的想要同一樣東西,及一歲多的拿到較大哥哥姊姊的東西,如何與哥哥姊姊協商。又或如拿主人家的、其他大人的,是要建立所有權的概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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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 (一) 母女情結之餵食與穿衣

參考華德福教育,有動日就會安排靜日,因此周間盡量不安排太多活動,但仍舊面對孩子看似想睡但一直沒有要睡的問題。

我與媽媽一直都有觀念上的歧異,但育兒基本他們還算尊重我,前陣子媽媽一直自顧自地幫孩子準備粥,又想餵食,我不認同但也覺得可以讓孩子試試,因我認為孩子已有能力表達跟拒絕,我可以留空間給祖孫嘗試,我盡量不在場,但有幾次跟媽媽的衝突。不知為什麼,媽媽突然又把主導權還給我,會問我孩子現在要吃嗎?要不要弄什麼?而不是自顧自地一直做。

爸媽對孩子沒穿衣服總是會多說幾句,我跟孩子的活動空間在三樓,爸媽在二樓,今天媽媽上來看到孩子沒穿褲子,又自言自語念著要幫孩子穿,開始找衣服,之前這樣我會覺得跳過我很不被尊重,會不高興。今天我問:「你為什麼覺得他需要穿褲子?」我媽:「沒有穿褲子怪怪的。」我問:「是你覺得怪還是他覺得怪?」我媽:「我覺得怪。」我問:「是不是你沒有上來就不會怪?」但我媽還是邊把褲子穿上了。

孩子小的時候我怕太辛苦所以凡事一肩攬起,一方面也覺得孩子是自己要生的、是自己的事、自己的責任。周歲之後我有在想,是否我剝奪了父母學習跟展現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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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 (二) 哭、汽座、母女、大便

昨天本來想,我們這種一歲多的,又還不會對話,應該沒什麼育兒日記好寫吧,沒想到一個早上就發生了好多事,灰頭土臉慘兮兮,下午繼續,整日九死一生。不好意思寫得有點多,但基本上就是我們日常困境的集結,只是每天會抽中哪一個發生而已。謝謝育兒日記,這些都不會讓家人朋友知道,有時會寫日記,但不會有反饋,也不會反思得這麼多。請包容我對自己的梳理。

[哭]七點左右起來一直哭,有大便,量看起來是沒大完,處理完之後仍哭,弄不清楚他要什麼。要睡?還要大?哭著討抱,抱了又哭,給內內吃一兩口又哭,能夠轉移注意力安靜一下,但是又繼續哭。這是出生以來我最容易有情緒的狀態,(發現地雷)一直哭,不知道要什麼,給什麼都無效,煩。但經過一年的磨練,我可以較抽離,確認我能提供的所有需求後,稍稍把耳朵關起來當作沒聽到,最後以轉移空間作收。

[書]期間包括因為他看似很想睡而把圖書館的翻翻書提起來,稍微破損,前幾天同一本書有較嚴重的破損,有種白費我一直照顧好的感覺。我發現對書的完好度,也是我的(地雷)。近期的改善方式就是在臥室放自己的書,我沒看著時不怕他亂弄,若是圖書館較好的書,就是我陪著看。但這次一失神弄壞圖書館的書,讓我覺得很難過。

[用餐]轉移陣地到一樓餐廳,關於吃飯我一直都有陰影,孩子能坐的時間總是有限,我一個人忙備餐、忙陪吃給料、忙收拾,很不優雅,總是很緊繃,自己也常沒得好好吃。有些時候可以講道理帶哄騙好好坐到看我收拾完,有些時候就是中間就要掙脫爬起來討抱。近期孩子不想坐進餐椅,或不願意穿圍兜等,我一直都沒有強迫他要吃多少,或太阻止他丟食物,摸不著頭緒他將用餐與什麼不好的經驗連結。但長期都會責怪自己,是家庭用餐氣氛不夠好,是家庭對食物的不重視,是我看似開放但潛在還是會在意他弄髒,即便知道寶寶不會讓自己餓到,還是很難不對自己咎責。所以,又一頓他跟我幾乎什麼都沒吃到,又要收拾的局面,但這基本上天天上演。BLW書上說「持續提供」,但我有滿滿的「習得無助感」,但覺得不提供好像是我失職,內心實在很想只給喝母奶。

[開車]今天我爸北上,我媽剛好也出門一下,內心忖度就要趁這次嘗試一個人開車載寶寶。應該是從小在家裡好像沒有這樣嘗試的空間,還沒做就會被阻止或提醒,所以我後來做任何事情都不會跟他們商量,做了再說,出國如此、結離婚如此、生子如此。選定10分鐘內的圖書館,結果很不順利,去程討抱,回程哭到翻天覆地,整顆頭歪出汽座,完全無法被言語或鏡子安撫。到家又發現我媽已經回來,原本希望是沒人知道,但我也沒有多做解釋。

[圖書館]之前的經驗,在圖書館多半就是一直把書扯下來,然後翻兩頁再拿別本。今天依舊,除了一直要把書歸位外,還要擔心他拿到非硬頁書,現在的他是瞬間可以把書撕破的。沒多久就帶孩子離開了。

[母女關係]回家後我在停車,我媽主動帶孩子吃飯,近期都是這樣,有點像是抓到機會就餵,暫時想先不處理這件事,有點不想再花力氣。因機車好幾天沒騎,怕發不動,我問我媽:「你可以看小孩一下嗎?」我媽用驚恐的口氣回答:「你要去多久?我兩點要上課。」然後再補充:「兩點是要到教室。」當時是十二點,但我就說不用了,先上樓留祖孫二人在餐廳。吃完後,他主動帶孩子上二樓睡覺,蠻意外地孩子睡著了,他不是容易睡著的孩子。我在他們上樓時備料準備自己的午餐,因孩子睡著,我媽下樓,就直接也開始開冰箱煮菜,無視於我在備料,於是我放下手邊做一半的事,泡了酪梨麥片牛奶,沒吃飯就上樓,但竟然邊吃邊哭。每次我說我目前住在原生家庭,別人都會問你媽會幫你帶小孩吧,實際上的狀況就是問題多多。

[想睡?想大便?一直哭]我一直都留意著孩子睡醒的聲音,但沒聽到睡醒的聲音,孩子就被我媽抱上三樓給我,一般睡醒會尿,我稍微餵一下奶,看他停止喝奶了,就剝掉尿布邀請他到廁所尿尿,但孩子整個大哭。早上因為開車一折騰也是滿頭汗,還沒洗過就睡了,我也簡單幫他沖一沖,依舊大哭不止。恩,他應該是還想睡,但已經又回到早上那樣無法安撫了,給內內也一樣,而且還邊喝突然尿在床上,幸好有墊毛巾,但又更心煩。小孩一直哭,我已經覺得好累了,我有情緒,也哭,也發洩。中間又大了一次便,我再洗、換,想說我要躺著自己休息,看他什麼時候自己要來睡了。結果突然安靜,我警覺跳起,沒戴眼鏡用手接住了今天本應該大出來的「主」大便(那時還沒穿尿布,地板是地毯),只覺得這麼短的時間連續洗他三次,真的好煩、好煩、好煩。我跟他講了很多負面的話,心裡知道不好,但真的很想逃,可是能逃去哪裡。「我真的很討厭你」、「為什麼有你之後,讓我沒有選擇。」

[書&哭again]終於大完了,這下應該沒事了吧,我坐在椅子上,想著要照顧自己,放生他一會,不久就看到他的嘴巴有東西,是圖書館的書的一角……只能再次崩潰,已經要hold不住自己。離開現場一下,去刷牙,我媽聽到孩子大哭,又跑上來安撫,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我沒照顧好或是很狠心一樣。然後又跟孩子說他要去上課來不及了,不能抱太久,要孩子跟我在一起。我事後回想,我爸上來把孩子接走我好像不會有那麼大的情緒,我媽每次的介入我都覺得很不舒服。

[出門]我知道他應該很想睡了,但因為之前常常留在家也是好久沒睡,加上我覺得我已經快不行了,就出門。最後決定沒有推推車,後揹走去騎ubike。選擇的原因是之前也有過很想睡推出去,結果半路不肯坐,進退兩難的窘境,而腳踏車有幾次睡著的經驗。但,就這樣走去騎車、騎車、走去停車點附近的公園,耗時間,再騎回來、走回家,都沒睡。中間因為很想睡而吃碎石鋪面,算是平常小菜一碟。回家後洗澡,再哭哭,睡覺,結束驚心動魄的這一天。夜奶時發現他額頭微溫,唉,可能真的是生理上的不舒服,真的是失敗的一天,我沒有體諒到他。

[現實]平常我爸在的時候情況不會那麼糟,真的需要轉換心情,我會麻煩他一下,但今天他上台北去看醫生。我真的還不能調適因為孩子而必須與人合作、求援、示弱……,我對生活的選擇,因為他,而有了限制,但說到這裡,也是因為他,似乎準備開啟另一扇窗,但這化蛹新生的過程,依然痛苦且無邊際。

明天睡醒,又是新的一天。禾小弟,你還是很可愛,而且很棒,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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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 (三) 發燒

孩子仍是燒的,沒什麼活動力,整天哭、討抱,安撫不下來,已經抱著仍哭、仍張手想抱。因為知道他不舒服,雖然很累,但不會對他太有情緒,但心理會一直擔心整復師的交代,有一點兩難。覺得一天的時間很長很長,時間像沒在走一樣,整天就睡睡醒醒,哭哭抱抱,天氣悶熱,不知道拿他怎麼辦,下午只好出門一下。晚上更辛苦,有時抱著睡,只要一小醒就驚天動地大哭,在夜晚很有壓力。有睡時就幫他物理降溫,推穴道,天氣異常悶熱,我自己一直飆汗。好一陣子沒用紙尿布,毫不猶豫選擇復用,比較好照顧他跟我自己,也比較好交給他人。後來我媽上來把孩子抱下去睡一會,我心裡有擔心他在樓下受涼,因我媽喜歡電扇開很強,且我爸媽的床都有墊竹蓆,但不想管了,我不先睡我自己也沒體力。這次症狀比較不同,不出汗、不太願意喝水,會推開內內,抱他時告訴寶寶我已經盡我所有已知的能力幫他,我真的給出我的全部還有全部了,請他加油,我真的很愛他。晚上家裡磁磚爆裂,雪上加霜,心裡有很大的無力感,感覺要照顧一個小孩還有一個不知道怎麼著手的家,覺得人生無望。

[母女情結]我媽早上接過小孩說小孩整個「燒燙燙」、「軟綿綿」,隔天看到紅斑說整個「紅枝枝」,磁磚裂七八片,他說「一整片」。我不喜歡這種誇張帶著憂慮的表情,好像不能好好平靜地看待事情。想起小時候我弟受傷我自己幫他擦藥,鄰居阿姨說為什麼不叫我媽,我說我媽一定又會小題大作。我媽以前叫我起床上學,都喜歡亂講時間,誇大其辭,我寧可他跟我說現在的時間,我好安排自己。前兩天我媽為了不要讓孩子玩電扇,謊稱電扇壞了要阿公修理,我跟他說為什麼要騙小孩。我也不喜歡我媽問我說你知道孩子發燒嗎?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狠心]我傾向自然退燒,必要時仍會看中醫。但兩老的語言會讓我覺得,我好像在胡鬧,我很狠心,不顧小孩安危。但其實我一直都在進修相關知識,也時時刻刻都觀察孩子的狀態。晚上的哭,會讓我覺得隨時有人會出現在我們門前,要接手。是好意,但有種我沒做好的感覺,隱隱都會有種抗拒與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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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1 (四) 收驚

關於發燒,我自己覺得是因為積食,且前一天排便不順,就會想歸因我媽一直想餵小孩。早上醒來後幸好退燒了,一方面也覺得至少像是我的選擇是對的這樣。有些活動力,身上有些紅斑(眼、頸、大腿),下午跟我一起睡了約兩個小時。傍晚仍有不明哭,我媽再次問我要不要去收驚,幾番來回後我們去了。回來洗符水草藥,略顯正常、平靜,大致睡得安穩。我跟我爸說明天我仍要出門(去看整復,但我不會跟他們說),我媽聽到一直追問我要去哪裡,後來才知道他以為我要帶小孩出去,怕我去不適合的地方,但我不喜歡他緊張加上追問我的樣子。孩子睡前大便了,呼~應該可以結束這一回合了吧?!

[收驚]月前生病我媽就跟我提過,因我一直很討厭他的某些迷信,所以很抗拒。日前有信任的朋友再次提到收驚,覺得或許可以一試。這次是因我親眼看到孩子恍神走來走去時被洗衣機的聲音突然嚇哭(出生至今沒有過),以及我自己情緒失控時再嚇哭一次,然後晚上睡覺有幾次異常的抽動,加上確實我們是在昨天大家普渡時出門散步。我媽再一次來說服我,他才說小時候也曾因我一直哭,把我丟到棉被上過。因已五點,我在想要不要隔天再看看,我媽又用很焦慮的表情說昨天那樣他根本不能睡,下午還補眠,三個大人就在很低壓的狀態下出門收驚。先生媽說孩子腸胃不好,這次是煞到,會反覆發燒,發展上走路沒問題,手指應該只常用前三指,一歲半前若仍無語言需就醫。

回來吃飯時,我媽又因我爸自己備餐,沒什麼吃他煮的而有所抱怨。我只覺得自己處在平行時空,一方面累積各種知識想好好帶孩子,給他有愛的環境,一方面眼前這個家的負能量以及我自己的後青春期卻一直絆著我,我為沒能營造自己理想中的環境而感到不認同自己。總是三不五時在衝突時興起離家的念頭,但隨著育兒的日子每日發生,愈清楚自己一個人的侷限,不知道能夠共同生活、育兒的夥伴在哪裡,又回到之前說的,原先對生活有高度嚮往的我,因孩子而別無選擇,一年多來的日子,充滿無法平衡的痛苦,旁人偶而看似我們追尋夢想的成果,其實都是困獸之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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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五) 中醫、日不睡、家人生病、不該生?

早上醒來後,稍微可以玩一下,哄騙不哭。我自己也開始鼻子不舒服,今天想帶孩子去看中醫,但十點有先約我自己的整復,因時間有空檔,本想跟整復師調時間提早,後來我爸先把孩子接過去,我就抓時間睡了20分鐘。平時會藉機再外面轉一下,但今天想去看中醫,就立刻回家,回到家我媽抱著孩子在門內,結果我還沒換衣服什麼的,孩子又回到我手上(總是這樣,我把孩子交給我爸,後來就會不明原因到我媽手上,然後就會發生各種事情)。本來有考慮請我爸載我們去看醫生,不知為什麼我媽在我就不想提出這個要求,默默揹著孩子出門,也沒說要去哪裡。是有考慮推車,但想到之前推也不是、揹也不是的經驗,想到他現在想睡、生病又要黏著,就硬著頭皮揹出門了。幸好看診大致順利,仍然是說胃腸不好,病好後要調理,但如何讓孩子喝藥,我還沒想法,前兩次看病其實都只喝幾包而已,算是至少有給醫生看過確認孩子沒有大礙,但藥就吃得不多。

回家的路上在揹巾裡安靜地睡著了,心裡正有點小感恩,結果回家拆彈失敗,我又是全身都還沒卸裝備就塞奶,仍然沒用,醒了。醒了陪一會仍不睡,我就後揹他下去吃飯,本來可以,後來又開始哭哭,我飯吃一半又上樓了,心裡有些情緒在累積。就這樣一直陪,中間經歷又尿一次,大便一次,大概就跟前幾天一樣,短時間內一直洗他,然後他這幾天又不給洗,總是哭,洗到都煩了。都處理好後,我就在臥室放生他,自己躺著,我爸過一陣子上來說他把孩子抱走,讓我睡一會。我睡一會,又聽到大哭的聲音,想想應該是哭完會睡的那種,結果安靜了一下,我想著我應該可以去煮飯,後來又醒來哭哭了,煮飯這件事又泡湯了。昨天把肉拿下來退冰,前幾天買了菜,都煮不到,很討厭這種不確定、以及事情做不到的感覺,我買的東西我不煮也沒有人會煮,之前帶孩子出門兩周,回來竟然菜還在。情緒就在孩子想睡一直不睡的狀態下累積(但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很久了),在我想吃、想煮東西卻無法達成的狀態下放大。

我爸晚上不舒服,下午我把孩子接回來後他就在睡覺,到晚餐時他睡醒走路搖搖晃晃,有點像要吐一樣,在浴室裡還有撞到東西的聲音,他說是滑了一下。我聽到聲音時稍微有反應,我媽在旁邊以為是磁磚又掉了,他總是搞不清楚事情。我額外熱了禾的蔥白粥給我爸,我們就上樓洗澡睡覺了。我知道他不舒服也不會講的,但此刻我只能顧禾,雖然我爸不會跟我媽開口,但真的真的必要時還是有人幫忙。禾還是睡得不太安穩,我的任務就是在他「準備」大哭前,看能不能有機會擋下來。禾睡得滿頭大汗,手腳溼冷,我時時觀看他需要什麼。我其實有點沒睡意,但不像之前會去做自己的事,今晚就是陪他躺著,畢竟我自己也生病需要修復,還有這幾天的混亂真的需要好好靜一靜。我放了藥師佛的音樂,如果真的有靈性的話或許對淨化空間有用,覺得可愛的禾好像真的被奪走了,希望能趕快回來。然後也想起我國中時,在同樣我爸的房間因發燒而睡著,但我也不想講,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生病了。

[生命是禮物?]我爸生病我是非常沮喪的。有點像是我知道我們家要鬆動,必然要有一個能量的改變,當三個能量都很強的時候,什麼都不會發生。他生病了,我不知道如果未來因其他狀況變成常態,我如何帶著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照顧兩老?而我也沒想過我爸會因為我們而生病,加上前兩天我媽又講那種他已經抱不動禾的話(為了讓我們去收驚,他說他晚上都睡不好,他想抱的時候就自己抱上抱下,確實辛苦,但這種時候就裝苦臉說他已經老了),我帶著一個孩子回家,打亂了他們原有的秩序,三個人都在精力、體力上超額消耗,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決定。我懷孕當時相信,不論會面對多少辛苦,生命終究是禮物。育兒過程仍不斷想依著自己的理想去經歷,但後來我才知道我沒有衡量過自己,沒車、沒房、沒錢、沒支援,做著一個孩子跟我可以天生地養的夢。但,從什麼時候開始,生命的給予與延續,變成是需要衡量的呢?四十歲的我,帶著一個孩子進入這個家庭,沒有他,一切都好好的,有了他,困難重重,我還理不清問題所在。

[刻意]收驚回來後,我媽刻意一直叫孩子叫媽媽、叫阿媽,叫孩子說話。(先生媽說一歲兩個月應該要可以說單詞,例如媽媽、阿媽)我聽了真的很不舒服,就像他餵飯,還有前兩天因孩子生病一直引誘他喝水,我覺得為什麼要這麼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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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六) 漸歸正常

昨晚我就取消了今天早上的整復,我想我爸的狀況大概不適合幫我看小孩,早上下樓去準備煮粥,我媽在就給他看一下小孩,我煮蔥白粥給我、禾還有我爸吃。我媽問我我爸怎麼了,我說你自己問他,想一想,又說了句你們兩個真的甘願這樣到老死嗎?他不說話。看小孩的過程,我媽講了一句他八點要去上課,是蠻中性的,但總是覺得跟他在孩子的交接上,不是那麼順暢。還有很不喜歡他一直教禾禮敬慈濟師公上人的一些事。

一個早上也還是不知道要幹嘛,想說禾生病怕出門吹到風,但在家又是之前想睡不睡的無限循環,有在巷子裡小散步而已。我想到之前社工聽完我的敘述,他說他覺得很矛盾,我想自己帶小孩,但是我又不知道要跟小孩做什麼,我自己覺得不矛盾,我還是相信孩子要在媽媽身邊,但是這個社會型態讓媽媽育兒困頓。巷子裡有一個阿姨,我成長過程中基本沒互動,但現在常常帶禾散步時會遇到、打招呼,他對孩子也很開放,讓禾摸東摸西、聽我說練習上廁所沒穿褲子等,我想起月子期間,跟我媽大衝突,我說你為什麼不可以是能理解我的那種媽媽,他說他也希望我是他期望的那種女兒。

約莫中午時,我看我爸的狀態還可以,就把禾給他,我說我想下去煎一下肉(不煎會壞掉),其實也很想把冰箱清一清,看了就煩,很不喜歡我媽總是把冰箱弄得很複雜,結果我媽上課回來了,他先燙青菜,後來把廚房讓給我。我抓緊時間煮飯菜、清冰箱、自己吃飯,最後聽到禾大哭,我弄好上去時剛在我爸身上睡著。

想著可以來打育兒日記了,好景不常,不久就醒了,狀況又是:沒睡飽,很想睡,但睡不著了。之前有跟我爸說今天有想去荔枝公園的免廢市集,但考量到我爸及禾的狀況,我並沒有一定要去,結果是我爸主動問我有沒有要出門,我說再看看,之後禾的狀況真的很不好,我就說我們出門吧!今天預計停留時間比較短,我跟我爸說就停停車場吧,看你要不要也來走走(之前去哪他都是只接送我們,自己找地方去),因他總是拒絕我的每次邀請,今天到了現場他也是隨意說了句沒什麼人,雖然我爸對我的事情比較支持跟相近,但我還是覺得他總是喜歡以局外人的角度在參與(打完局外人三個字才發現我也是),會變得其實很不想跟他們分享些什麼,經過幾次的嘗試也沒什麼興致帶他們去哪裡哪裡了。

出門就是消磨時間最好的方式,禾在外面也是很想睡的狀態,但不太哭鬧,我也跟朋友講講話、跟新朋友聊天,而且想著這樣禾應該會比較好睡。禾最後一刻在車上睡著了,我進門我媽又問我們去哪裡(一副擔心再被煞到的樣子),然後說不要太晚洗草藥符水,我想著是孩子就睡著了,而且前幾天也很晚洗。拆彈後還是安撫了一會,禾睡著了,我抓時間整理房間、洗澡、吃飯,吃到一半禾又醒了,每次吃飯都很緊張,而且我們沒有裝什麼監視器,禾在三樓,我在一樓,總是要豎起耳朵,然後我媽還會看電視或是拉樂器等。我媽說他看禾一下,讓我把飯吃完,接走禾的時候他又交代燈不要全關,但之前我們睡二樓時也是他覺得我們的燈光影響到他睡覺。就這樣,我總是對他的話有很多內心戲,我不知道這些刺是怎麼來的,但我相信青少年期的戰爭,已經毀損了我跟他們的關係,以及後續我的許多人生,包括婚育與親密關係。而我身為第一個孩子,我有的空間,都是我自己衝撞出來的。

今天跟ㄚㄚ講到有個孕婦還在決定要在醫院生或是居家產,ㄚㄚ說那不就跟你那時一樣,我說不太一樣。回家後想想,我是一心居家產,只是資源不足,所以只能包容各種可能性。

我不否認,這不太像什麼育兒日記,比較像林小姐1.0之轉大人日記,但我仍想試著不顧評價地書寫,或能找出一條路,而我一直都在努力的路上,謝謝看完的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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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日) 睡與紅疹,平靜日

再經過一晚的變身,老天差不多要把禾還給我了。前一晚還是如常會不定時討奶哼哼,但已經不是之前瞬間淒厲的哭聲,是軟性的小鳥叫。我知道熱,但保險還是幫他穿長褲長袖,早上醒來後似乎真的太熱了,我自己都覺得熱,他上臂、頸部整圈以及前額都有密集紅疹,希望晚一點會消。結果一早我幫他換無袖,我覺得自己有點好笑又錯亂,反差也太大,希望不會再涼到。

醒來大便了,這兩天都是像母乳便一樣金黃色,也依舊不太讓人清洗,洗到一半就狂哭討抱,然後又進入不知道他要幹麻的無限循環,帶他四處轉換房間,下去熱早餐,挺意外,他竟然願意吃一點蛋餅、蘿蔔糕。上樓後依舊在想睡模式,到處扯掉東西,亂丟物品。我暫時就不理他,乾脆去浴室清理一下,(之前都會等他不在時清,現在能做什麼就做做看),刷一刷小朋友果然走過來了。

[一起刷浴室]不久前,我還很擔心浴室的門檻是直角,滑倒撞到他會受傷,只要他一靠近浴室我就響警報很驚慌,但慢慢的問自己怕什麼、會怎樣、能接受到什麼結果,給他空間,也給我自己空間去嘗試感受,現在他已經自己可以跨步走入浴室(浴室地板較高),且一次都沒有撞到過(從爬行的時候開始)。進來後,我告訴他地板會滑,但沒有特別牽他,一是之前有觀察過,慢慢走他不會滑倒(說真的很厲害),另一方面就是會時時看著他。我就繼續刷我的地板,再利用不同物品將他引導到不同位置,他想握刷子我就陪他前後刷個兩下,後來換馬桶刷刷他也想拿,我想以後可以幫他準備一隻。就這樣,我們一起整理完浴室了(感謝老天)。如果要說,這些小事應該也算成就吧,帶著小人完成家務,雖然我還無能力帶著他挖地種田,但我至少也是在實踐我的生活教育(的一小部分),請給自己一點掌聲。

後面就不贅述,反正就是哭到睡,開奶給奶都不要,但實際塞到嘴裡就帶著眼淚喝喝睡著了,真的是總是讓人誤會他不要。這一睡,挺安穩的,我可以下樓吃個東西、備個料,打一點日記,很感恩了。只要不淒厲哭,一切都很好談。

睡醒後約中午孩子跟阿公在一起一會,我去煮飯。中間我媽回來一下,我們也總是不知道他去哪裡、忙什麼,總之多半是慈濟的活動,他說他趕著去台中,沒空吃飯,旋風式地離開了。我弄好,我爸也剛好抱禾下來走走,我就留禾試試看要不要吃,但禾還是不太想吃,我邊自己胡亂吃,邊看他,也加減餵他一點,他最近都不坐餐椅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給他在地上亂玩,弄亂的東西我再收拾。

這裡一直有環境上的問題,就是一樓客廳跟餐廳沒有禾的地方跟可以玩的東西,所以好像很難都放著他不管,我很難在一個人的時候跟他在樓下,不然就是要給他玩,我快點忙完,再一次收,覺得很吃力。不知道其他家庭的備餐、用餐是如何。但因為空間是共用的,我現在想採取慢慢讓禾自己去溝通出自己的空間,讓我爸我媽鬆動調整。(之前有提過要改變空間,但那時我爸不願意,不過那時禾才剛生。)

從餐廳上來後,又是換尿布、沖洗到一半大哭的情形。看來很想睡了,引導上床,結果呆坐著不睡,我知道自己快睡著了,有點想先去刷牙,但又怕他大哭就先忍著,結果我不小心睡著後,醒來他還沒睡,我離開一下去刷牙他又大哭,又大掙扎哭才睡著,這次也睡好久。今天白天睡很多,身上有紅疹,希望他沒事。

這場睡得好久好久,整個家都安靜了下來,我忙完一些該回覆處理的事情,竟然還沒醒(中間有去塞奶一次,平常白天根本不會這樣睡),有點慌亂要做什麼好,其實也是擔心他隨時醒來。最後決定看書,可以隨時中斷,而且最近眼睛常常不舒服,我懷疑都是夜間用日光燈工作有關,就在陽台邊用日光看書。天啊!這是禾出生以來,沒有過的情境啊!(新生兒時餵奶有啦)我竟然可以在白天悠哉地坐在陽台邊看書,太不可思議了。周歲帶禾去東部旅行時,我也是看到了一年沒看到的星星跟月亮(我讓禾早睡,睡後我也不外出),被按摩、有機會泡個澡,都是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一方面覺得好享受這樣的寧靜,一方面又很擔心禾,今天出紅疹,又幾乎整天都在睡覺,但還是想相信他,並且會一天比一天更好。禾醒來後我才交給我爸,然後下去備晚餐,我媽不在的時間,我跟我爸可以好好溝通要如何備餐,給彼此做決定的空間,我就覺得整個心很平靜。但一聽到我媽回來的鑰匙聲,好像那些內心的寧靜都跑走了。我媽問我禾出疹子醫生怎麼說,我說那時還沒出疹子,再觀察看看,但我覺得我沒有那麼有情緒了。或許是下午看了那本書──醜爸寫的「父母的第二次轉大人」有幫助,還是因為終於有寧靜的時間而緩和下來了呢?

七天的育兒日子也隨著病程準備落幕,還不敢完全放下心,但似乎有事情正在改變著。感謝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以及夥伴的陪伴。


病程:

Day1 週二

想睡?想大便?哭哭。折騰一天,在汽座上哭到滿頭大汗。早上大很少、下午大很少、接著突然大出來一堆。晚上開始微燒。

Day2 週三

白天都沒精神,燒燒的,一直不明哭哭,安撫不下來。不出汗、不太願意喝水,有給糖球。晚上大燒,物理降溫,睡不安穩,一直醒來,一醒就是驚天動地地哭,掙扎。半夜到二樓跟阿公阿媽睡,下半夜上來睡有睡比較長一些,但仍大約一兩個小時就醒一次。

Day3 週四

退燒,但一直發汗,流鼻涕,清的黃的都有,不多。出紅斑,眼睛、頸部、後背、大腿,大概下午就消了。可以稍微玩一下,但仍呆呆的,只有午休,仍有不明哭。傍晚收驚,願意洗澡,且睡得安穩。

Day4 週五

看中醫,陸續有喝完一包藥,路上睡著回家又醒,就持續哭哭,有大便,但尿少。白天的睡覺一直還是不順利,晚上仍滿頭汗,手臂都是溼冷的。後來採保暖法,幫他加襪子、長袖,似乎有睡得比較好一些。晚上睡著狀態下給水願意喝,有次睡前大哭給水竟然安靜下來。

Day5 週六

身體上大致沒什麼問題,有一點鼻水,脖子有滿滿的類似熱疹,他在發燒前就偶爾會抓,但似乎沒有因為熱疹變明顯而抓得更多。白天的睡覺還是困難,最後出門,回來仍不願意洗澡(或因想睡),覺得整個人還沒回神,笑容有比較多一些,但仍跟之前不同。有喝水,也有喝一些藥。

Day6 週日

早上下午都睡蠻久的,醒來的時間不長,也沒什麼精神。脖子整圈、額頭還有上臂肩膀處有密集的紅疹,昨晚可能穿多了,似乎他沒有特別抓。頭部不太流汗了,手前臂還是有點冷涼。大便兩次,都是金黃色,稍稍固狀,只有到今天有稍微吃固體食物,前幾天基本都只有母奶。尿似乎還是不多。有喝藥,沒喝完一包。偶有清鼻水。

Day7 週一

紅疹仍沒退,好像有時多、有時少,水喝不多,尿也不多、但有,沒大便,藥沒喝完一包。上下午都睡久,醒來也像是想睡。還是有些微清鼻涕,不給人擦。不給人洗澡,偶爾會咳嗽,有可能有一點痰(看他的手勢)。補看中醫說疑似食物過敏(但近日其實基本沒吃什麼)。

Day8 週二

紅疹仍沒退,手臂的紅從上臂延伸到肘內側,西醫小兒科老老醫生說皮膚有突起,像汗疹,不像玫瑰疹,可能跟發燒沒有直接相關,建議開冷氣,有給藥,六小時吃一次,一天四次,但我還沒給吃。中藥也停吃,因中醫講到過敏,乾脆都先停。他不會一直抓,就是感覺想睡時會狂抓頸後,我覺得好像不只是因為癢,因為不是整天都很想抓。還是有些微清鼻涕,不給人擦。不給人洗澡(冷水盆他好像還願意玩一下,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溫水不舒服),偶爾會咳嗽。沒什麼精神,但可以玩。

Day9 週三

額頭、脖子前後的紅疹好像退一些,手臂的依舊,並且延伸到前臂。下午有點回復正常,可以安靜一下,自己玩一會。目前都沒有吃任何藥,食物有給但基本不願意吃,就是母奶跟水,三天沒大便,傍晚大了三色便。傍晚主動願意吃起司、粥,紅疹變乾粗,手腳好像比較不那麼溼冷了。晚上睡覺前情緒很好、很安靜。

Day10 週四

脖子以上的紅疹比較不明顯了,剩下手臂的。願意玩水、踩進浴盆,我幫他放比較涼的水。還有一點清鼻涕,整天都有吃一些固體食物,算是胃口有回來一些。晚上睡覺前情緒很好、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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